第6章：第六章

　　她正啃着法棍追剧，手机又亮了一下，是江知意发来的：“超市的速冻饺子，推荐你试试三鲜馅，比香菇的更鲜。”
　　苏识南看着屏幕笑了，手指敲得飞快：“好，下次去试试！对了，你平时忙到那么晚，还自己煮饺子吗？”
　　“总吃外卖不健康。”江知意回得很快，“你也少点外卖，剧组盒饭虽然简单，至少新鲜。”
　　“知道啦，江律师又开始普法（生活版）了。”苏识南故意加了个俏皮的表情。
　　这次江知意没回文字，只发了个句号。苏识南想象着她对着手机挑眉的样子，忍不住弯了弯唇角。
　　过了两天，苏识南去参加一个时尚活动，结束时正好赶上暴雨。她站在酒店门口等车，雨势又急又大，打不到车不说，裙摆还被溅了不少泥点。
　　正发愁时，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在面前，车窗降下，露出江知意的脸。
　　“上车。”她言简意赅。
　　苏识南愣了愣：“你怎么在这？”
　　“刚在隔壁大楼开了个会。”江知意指了指副驾，“上来吧，雨一时停不了。”
　　苏识南赶紧拉开车门坐进去，带进一股湿气。她看着自己沾了泥的裙摆，有点不好意思：“会不会弄脏你的车垫？”
　　“没事。”江知意递过来一包纸巾，“地址？”
　　苏识南报了剧组酒店的地址，看着窗外模糊的雨景，忽然想起什么：“你怎么知道我在这？”
　　“刚才进酒店时，看到你站在红毯尽头拍照。”江知意目视前方，语气平淡，“活动结束得比预计早，刚好碰到。”
　　苏识南心里一动，没再多问，指尖无意识地卷着纸巾。车里很安静，只有雨刷器规律的摆动声，和空调送出的暖风声。
　　快到酒店时，苏识南看着江知意握着方向盘的手，忽然说：“上次你推荐的法棍，我分给剧组同事吃了，他们都说好吃，问在哪买的。”
　　“就在你家附近的超市，每周三、五现烤。”江知意记得清楚。
　　“难怪我后来去了两次都没买到。”苏识南恍然大悟。
　　车停在酒店门口，雨还没小。江知意从后座拿了把伞递给她：“拿着吧，明天让助理还我就行。”
　　“好，谢谢你。”苏识南接过伞，伞柄上还带着点余温。
　　她推开车门，又回头看了一眼：“你……要不要上去喝杯热茶？避避雨再走？”
　　江知意看了眼仪表盘上的时间：“不了，还有文件没处理。”
　　“那你路上小心。”
　　“苏小姐。”苏识南扭头准备走，江知意又突然叫住了她。“这个给你。”
　　苏识南转过头，看见江知意递上了一个缠着金色缎带的黑色礼盒。
　　“这里是…？”
　　“当时获奖时的胸针，有两个，这个给你，算那支书签的回礼。”
　　苏识南眉眼弯弯：“那我就收下啦。”
　　苏识南撑着伞走进酒店，首到电梯门关上，才发现自己握着伞柄的手心有点出汗。那把伞是黑色的，和江知意的风格很像，伞骨结实，撑开时能遮住大半个身子。
　　第二天，苏识南让助理把伞送还时，特意在伞套里塞了袋自己烤的曲奇饼干，用便签写了句“谢礼，味道一般，别嫌弃”。
　　助理回来时说：“江律师收下了，还让我转告你，饼干挺香的。”
　　苏识南听了，一整天拍戏都觉得有劲儿。收工时夕阳正好，她看着天边的晚霞，忽然觉得心尖一颤。
　　收官宴设在一家临湖的餐厅，夜幕降临时，窗外的灯光映在水面上，晃出一片细碎的光。
　　苏识南刚和导演碰完杯，转身就看到女二号温夏冲她挤眼睛，朝门口的方向抬了抬下巴。
　　她顺着看过去，脚步忽然顿住——江知意正站在门口，穿着一身烟灰色西装，没系领带，领口松了两颗扣子，比平时多了几分随性。
　　她手里拿着个礼盒，正跟门口的制片人打招呼，侧脸在暖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。
　　苏识南心里莫名一紧，端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。她没听说江知意会来，毕竟这种娱乐圈的聚会，她一向不参与。
　　“惊讶吧？”温夏凑到她耳边，“我刚才听制片人说，是特意请江律师来的，说是‘感谢她对剧组法律事务的指导’，我看啊，是醉翁之意不在酒。”
　　苏识南没接话，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跟着江知意移动。对方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，看过来时，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，然后便被制片人引着往主桌走去。
　　整场晚宴，两人没怎么说话，却总在不经意间对上视线。苏识南喝了半杯红酒，脸颊有点发烫，正想找个借口去透透气，就被温夏拉住玩“真心话大冒险”。
　　江知意本想坐在角落安静待着，却被制片人笑着推到游戏圈里：“江律师也来凑个热闹，别总绷着嘛。”她不好扫面子，便默认留了下来。
　　几轮下来，酒瓶指针偏偏在她面前停住。“江律师输了！”众人立刻兴奋起来，温夏眼睛一亮，率先提议：“大冒险吧！给在场最近的朋友——不管性别——说一句‘我今天特意为你而来’！”
　　这话一出，席间的目光立刻聚焦到江知意身侧。方才苏识南被温夏拉着看手机，此刻正站在离她最近的位置，手里还捏着半块没吃完的芒果慕斯。
　　苏识南听到这话，心里咯噔一下，下意识抬头，正好撞上江知意转过来的视线。
　　周围的起哄声浪里，她清晰地看到对方眼里掠过一丝极淡的波澜，快得像错觉。
　　江知意放下餐具，身体微微侧过来，目光落在她沾了点奶油的指尖上，语气听不出情绪：“我今天特意为你而来。”
　　声音不高，却像投入静水的石子，在苏识南心里漾开圈圈涟漪。
　　她捏着蛋糕的手指猛地收紧，奶油蹭到了指尖，黏糊糊的，像此刻心里乱成一团的感觉。
　　“哦——”起哄声里混着温夏的口哨，“我就说你俩不对劲吧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