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5章：第三十五章

　　她没说话，只是仰头吻了上去。
　　两人交握的手始终没松开，掌心的汗濡湿了彼此的皮肤，却烫得人心头发颤。
　　等再起身时，天色己近黄昏。
　　苏识南整理着微乱的衣领，不敢看江知意的眼睛。
　　“脸红什么，刚才可不是这样的。”
　　苏识南嗔怪地推了对方一把，却被顺势拉入怀里。
　　夜幕低垂。
　　苏识南将江知意送下楼，小区里的路灯亮了起来，晚风带着凉意。
　　走到单元门口，江知意停下脚步，转身拥住她，低头，吻轻轻落在她的唇上。
　　起初只是浅尝辄止，后来渐渐加深，呼吸交缠间，连晚风都变得黏糊糊的。
　　三楼的窗口，苏母拉着苏父的胳膊，两人借着窗帘的遮挡往下看。
　　苏父推了推眼镜，嘴角忍不住上扬：“这丫头，以前牵个手都脸红。”
　　苏母轻轻拍了他一下，眼里却满是笑意：“小声点，别让她们看见。”
　　楼下的吻渐渐停了，苏识南踮脚帮江知意理了理凌乱的衣领，轻声说：“明天见。”
　　“明天见。”江知意揉了揉她的头发，转身走进夜色里。
　　苏识南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，才转身往楼上走。
　　推开门时，看见父母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，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。
　　“回来了？”苏母抬头，递过来一杯温水，“外面凉，喝点水暖暖。”
　　自从苏识南接下那部国际合拍电影，她就知道不会一帆风顺。
　　制片人是圈内出了名的“手不干净”，酒局上借着谈剧本的由头，手指好几次擦过她手背。
　　苏识南笑着避开，杯沿碰撞的脆响里，把那点不适不动声色压了下去。
　　“苏小姐这气质，太适合女主了。”男人举杯时，领带松垮地挂在颈间，眼神黏在她锁骨处，“就是有些细节……得私下聊聊，我给你讲讲导演的隐藏想法。”
　　江知意那天有个跨国视频会议，睡前发来消息时，苏识南刚卸完妆。
　　屏幕里的人眉峰微蹙，背景是律所的深夜灯光：“明天的开机仪式我可能去不了，庭审时间撞了。”
　　“没事，”苏识南对着镜头笑，指尖划过手机壳上的猫咪图案，“我一个人应付得来。”
　　她没说的是，制片人助理刚发来消息，说明早要单独带她去见“海外投资方”，地点定在郊区的温泉酒店。
　　第二天苏识南准时赴约，白色连衣裙外罩着驼色大衣。
　　酒店套房的门打开时，制片人正坐在沙发上吞云吐雾，看见她进来，立刻掐了烟起身：“识南来啦？快坐，投资方刚到楼上，我们先喝杯茶等他。”
　　茶刚倒满，男人的手就搭上她的肩，带着烟酒气的呼吸喷在耳畔：“其实哪有什么投资方，就想跟你单独聊聊……这部戏的女主角，我一句话的事。”
　　苏识南没躲，反而抬起头，眼底的温顺突然褪得一干二净，像蒙尘的镜子被擦亮：“王制片的意思是，要潜规则我？”
　　男人愣了下，随即笑出声：“说这么难听干嘛？成年人各取所需罢了。你要是懂事，以后国际资源少不了你的。”
　　他伸手想去碰她的脸，却被苏识南猛地攥住手腕。力道之大，让男人疼得龇牙咧嘴：“你干什么？”
　　“没什么，”苏识南松开手，“就是想让王制片知道，我虽然看起来好欺负，但也不是没带脑子。”
　　她站起身整理裙摆，居高临下地看着脸色煞白的男人：“这部戏我可以不演，但你试图潜规则的证据，我不介意让整个行业都听听。”
　　制片人慌了神，想去控制苏识南，却被苏识南侧身躲开。
　　她走到门口时回头，笑容里带着点冷意：“对了，忘了告诉你，我律师女朋友最擅长处理这种纠纷，她的胜诉率，业内人都知道。”
　　关上门的瞬间，苏识南靠在走廊墙壁上，指尖微微发颤。
　　其实她也怕，只是比起屈服后的恶心，她更不想让江知意知道时，眼里露出失望的神色。
　　开机仪式上，制片人看她的眼神像淬了毒，却没敢再乱来。
　　苏识南全程笑意盈盈地配合采访，仿佛早上的插曲从未发生。
　　收工时江知意的车停在角落，她摇下车窗时，眼里带着疲惫却温柔：“结束了？我刚开完会。”
　　“嗯，”苏识南坐进副驾，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雪松味，心里那点紧绷瞬间松了，“今天很顺利。”
　　江知意发动车子时，瞥到她手腕上的红痕，眉峰微蹙：“怎么弄的？”
　　“哦，拍定妆照时不小心被道具刮到了。”苏识南随口带过，伸手去够安全带，“晚上想吃什么？我请你。”
　　开机仪式后没几天，剧组放出的定妆照里，苏识南的镜头被悄悄截去了大半。
　　本该占据C位的女主角宣传图，硬生生被P成了群像里模糊的影子，连官方通稿都对她一笔带过。
　　苏识南刷到新闻时正在对台词，指尖划过屏幕上自己被压缩的侧脸，睫毛颤了颤。
　　助理在旁边气不平：“这明显是故意的！王制片肯定在背后搞鬼。”
　　“没事。”她合上剧本，语气平静，“戏还没拍，急什么。”
　　可真正的麻烦在片场才开始显现。
　　第一场吊威亚的戏，她刚升到半空，安全绳突然松了半寸，整个人猛地往下坠了截。
　　虽然很快被稳住，后背还是磕在钢架上，钝痛顺着脊椎爬上来。
　　场务慌忙道歉，说设备检查出了纰漏，苏识南揉着后背笑了笑，表示理解。
　　拍雨戏那天，消防车洒下的“雨水”里混着泥沙，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淌，眼睛被呛得生疼。
　　化妆师递来的湿巾擦到一半，她忽然发现皮肤泛起细密的红疹子——那批湿巾被人换过，浸了廉价的消毒水。
　　她躲在保姆车里涂药膏，手机屏幕亮了下，是江知意发来的：“晚上有应酬，可能晚点回。”
　　苏识南对着镜子拍了张脖子以下的自拍，发过去：“我收工啦，准备回家煮姜汤。”
　　照片里她笑靥如花，刻意避开了泛红的眼角。
　　王制片的报复像绵密的针，扎得隐蔽又烦人。
　　他不搞大动作，只在细节上动手脚：让她凌晨三点起来拍外景，却故意拖延到正午阳光最烈时才开机；给她的剧本被人画得乱七八糟，关键台词旁添满污言秽语；连演员休息室的空调，都总在她进去后莫名坏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