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1章：老年人的退休生活

　　夕阳的金边儿还没褪尽，丁建国己经领着林镇海进了他那位于电力局老家属院三楼的家。
　　林镇海正是林惊雪的父亲。
　　家里虽小，但是却收拾的井井有条，看得出来是平时就很细心的在打理卫生。
　　“老林，快进来，快进来！甭换鞋了，咱家没那么多讲究！一会儿我闺女回来吃饭，正好人多也热闹。”
　　丁建国一边热情地招呼，一边顺手把墙上一个老旧的白色开关“啪嗒”一声按亮。暖黄色的灯光瞬间铺满了小小的客厅。
　　林镇海好奇地打量着，他第一天来到这里就认识丁建国，这么久多多少少也明白丁建国屋子里的东西，毕竟这老家伙天天吹牛，和那个勾引自家千金的妖女一模一样。
　　屋子不大，收拾得挺利索。正对着门的墙上挂着一幅挺大的山水画日历，旁边钉着几张有些年头的奖状，隐约能看到是什么什么小学的字样。
　　靠墙放着一个玻璃门的柜子，里面倒不是啥古董，整齐码着些电工工具、几卷绝缘胶带，还有几个不同型号的灯泡。
　　最显眼的是柜子顶上，放着一顶蓝色安全帽，擦得锃亮，跟公园里他戴的那顶发白的旧鸭舌帽形成了鲜明对比。
　　“来来来，这边坐！”
　　丁建国把林镇海让到一张铺着暗绿色格子桌布的小方桌旁，桌上还放着个插着几根塑料花的玻璃花瓶。
　　“就这儿，我平时喝茶看报的地儿。”
　　他麻利地走向靠阳台门边的一个小矮柜，上面放着一个擦得发亮的大号不锈钢电热水壶和一个紫砂茶盘。
　　“老林，你坐着歇会儿，我这就烧水泡茶！我那好铁观音，等着你呢！”
　　说着，他熟练地接水、插电，水壶立刻发出低沉的嗡鸣声。
　　林镇海还是本能的有些害怕这些运行的电器。
　　趁着烧水的功夫，丁建国又打开了阳台门。一股混合着阳光和楼下花草味道的暖风涌了进来。
　　“瞧见没？就这儿！”
　　他得意地指着阳台。阳台不大，但收拾得很舒服。两张老藤椅中间放着个小茶几，上面还摆着个棋盘。角落里居然还养着几盆绿油油的蒜苗和小葱，长得挺精神。
　　“怎么样？我这阳光房不赖吧？冬天坐这儿，晒得人骨头缝儿里都暖和！当时单位要给我分配新房，我都没去住，现在给我爱人去做电商场地了。”
　　丁建国嘿嘿笑着，端着一杯橙黄透亮的茶汤放到林镇海面前的小茶几上，自己也拉过另一把藤椅坐下，满足地舒了口气，
　　“呼——还是家里得劲！公园那风，吹得脑门子疼。”
　　林镇海端起茶杯，吹了吹，抿了一口，赞道：
　　“嗯！好茶！香，回甘也好！丁兄，你这日子过得甚是滋润啊。”
　　“嘿嘿，那是，咱不图大富大贵，你坐着喝茶，我去厨房看看。说好的热汤面，这就安排上！卧俩鸡蛋，再切点我阳台种的小葱，整几个硬菜，绝对香！”
　　说着，丁建国哼着小曲儿就进了厨房。不一会儿，里面就传来“咔哒”开火的声音、“哗啦啦”接水的声音，还有菜刀轻快落在案板上的“笃笃”声。厨房门开着缝儿，温暖的灯光和一股家常饭菜即将出锅的香气，混合着阳台飘来的茶香，充满了整个小屋。
　　林镇海坐在暖融融的阳台藤椅上，手里捧着温热的茶杯，听着厨房里传来的、属于家的、充满烟火气的声响，看着窗外渐渐亮起的万家灯火，感觉这小小的屋子，比公园里宽敞多了，也暖多了。
　　“此乃盛世啊。”
　　他舒服地又靠了靠，脸上露出了惬意的笑容。这个世界退休电工的家，还真挺有意思。
　　要是玉京能人人过上这种日子就好了。
　　林镇海站起身来，端着茶杯，踱到厨房门口，倚着门框看老丁忙活。丁建国正麻利地往滚水里下面条，案板上是切得细细的翠绿小葱——正是阳台上的“战利品”。
　　“丁兄，你这小日子是真会过啊。”
　　林镇海由衷感叹，他想起来丁建国和他说过自家闺女，两人都是一个独女，所以这方面十分有共同话题。
　　“闺女也省心吧？”
　　“省心？”
　　丁建国手里的筷子打着鸡蛋，动作顿了顿，扭过头来，眉毛一挑，那表情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。
　　“老林啊，你是不知道！我这闺女，从小主意就正！找对象这事儿，更是……唉！”
　　他重重叹了口气，放下鸡蛋碗，关了火，让面条在锅里闷着。
　　“咋了？我看你闺女挺好啊，工作稳定，能自食其力就己经不错了。”
　　林镇海不解，他们那个时代的女人大多都依附男人，但其实女人并不比男人差多少，他想起来林夫人不禁脖子一缩。
　　“好啥好！可你猜怎么着？”
　　丁建国拿着俩头蒜在碗边“咔咔”一磕，动作带着点泄愤的劲儿。
　　“从小没怕她早恋，她抓着人家男娃娃的头发狠揍！你说这叫什么事儿！你知道吧，前两天我去看她，她和一个女娃睡在一起！”
　　他把蛋液滑进翻滚的面汤里，看着蛋花迅速凝结，语气又无奈又心疼。
　　“我也不是没想过办法，介绍的一个接一个，她倒好，不是嫌人家工作忙不顾家，就是嫌没共同语言。”
　　“没有共同语言也能选择悔婚？不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？”
　　“嚯，老林，你比我还保守迂腐啊。”
　　“呃呃…人老了…不过那她不想成婚那不就可以一首不成吗？这…”
　　“就是啊，你说说，还想十全十美的？那得上天找去！现在倒好，给咱找了个女娃！虽然她不承认，但是我的眼睛就是尺！”
　　“什么？你家也找了个女娃？”
　　林镇海一听，这不和自家闺女一个模样吗，于是二人又打开了话匣子开始抨击给自己家闺女灌迷魂汤的妖女。
　　丁建国熟练地把面条捞进两个小碗里，浇上热汤，铺上金黄的荷包蛋，再撒上那一把碧绿的小葱末，香气扑鼻，可他和林镇海的话题还在闺女身上。